舞蹈跟學習樂器一樣,每個人卡住的地方都不同,在團體課程裡,老師因為有進度要走,因此就算看到同學的缺失,最多也只能點你一二下,剩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但通常每個人需要進步的空間、要補的洞有很多,如果沒有一套堆疊改善的流程,不容易進步。
在個人課裡,因為沒有別的學生,因此老師不用擔心進度,你懂了,才走一下關。整堂課老師的眼睛都在你身上,而且你只要一有困惑,眉頭一皺,老師就會想各種辦法,講到你懂為止。接著就放你回家練 (大腦懂了身體不一定作得到),下次上課檢查成果,接著老師就針對這個動作,再補更多細節給你改善。
看起來進度很慢,但這是幫你往下挖深的功夫。也許整個月都在打磨這個動作,但隨著時間累積,本來只會大概學個形狀,到慢慢知道大肢體的動力,最後連腳指的角度都要修,過程中時不時還要提醒你下巴抬起來,配合呼吸與核心動能,作完這個動作。
這種打磨的過程,實在無法在團課作到,因為每位學生來到課堂的期望值不同,有人想學細、有人想學多;老師只能找到中介值,把班級進度往前推進。如果真的想把社交舞或樂器學好,個人課是少不了的一關要過。
不過,因為一對一的費用不低,因此大家只能量力而為,也許是拉長時間週期、也許是三五好友小班制,或者找到能線上一對一的老師,扣除場地費用把學習成本降低。
探戈的線上課,因為無法接觸身體,因此有它的限制。但針對基礎的個人技巧精準打磨,其實很適合。個人技巧每一招看都起來很容易,但其實有超多細節要顧。以我跟David Benitez 老師上課為例,每次上課就只有20分鐘,但他要我修改的細節,我就得再花至少三個禮拜,才有辦法作得自然。
以影片裡的Pivot / Boleo為例,中階探戈學生,有誰不會Pivot啊?這個大家耳朵都聽到長繭的超級基本動作,在David老師的打磨下,我也是老老實實被磨了六個月。許多細節慢慢堆疊上來,例如:
- 重心移動到哪裡,才開始Pivot?
- Pivot完的腳尖對準點位 VS 上半身的面向
- Pivot完之後,才Boleo
- Boleo時自由腳如何擦地板
- Boleo時自由腳背、腳指的位置
- Boleo動能練習,重心腳膝蓋細節
- Boleo時上半身的穩定
- 任何時刻,要用Core移動
- Pivot +Boleo時,目光要直視,下巴不能低低 ( 要chin up),這表示不能偷看自己的動作!
通常這些細節,不可能叫初學者一口氣學完;對初學者的要求,只需要外形有作到、重心平衡即可; 如果給他太多細節,初學者會覺得很沒耐心、沒有成就感。等初學者慢慢在探戈找到了滋味,渡過了放棄的門檻,接著大腦就有空間來學習基本功的細節。
不過中階探戈學生,一開始面對這些細節,也有一個心魔要渡過:要能回到初學者的初心,先承認自己不會。如果面對細節,心裡卻抗拒著說:這有那麼重要嗎?細到那麼細有什麼好處?這樣大概就無法再進步。
如果抱持著:「哇!沒想到基本功還有那麼多好玩的要練!」這時候因為好奇心以及不在意自己又再一次變成探戈小嬰兒,就能够往前行。畢竟在一對一的課程裡,每位老師都會直接指出你作不到的地方,對學生而言,這是一種無可躲藏的無力感、無能感、笨拙感。甚至當老師講解完了、作二次給你看了,要你在鏡頭前馬上再作一次——這時卻還是只能笨拙的勉強作到; 這種感覺對於有點小驕傲的中階學生來講,要吞下去有點困難。
但這是四下無人的時刻、是在你家裡、只有老師知道你作不到啊!應該要化無力為握拳力,跟自己說:我現在是作不到,但給我3週的時間,我一定作到而且還錄給老師看。
就是要你這種憤慨的心情,才能燃起進步之火。
不過,我通常沒有把自己逼那麼緊,就是想到就練、想到就Pivot/Boleo一下,把它融到其它新學的動作裡,讓身體慢慢把新概念吃進潛意識裡,沒給自己壓力,但時時會練一下;等到身體作得自然了,大概也要30~60天,這時確定是潛意識裡都能作出來了,才會把成果錄下來,先給自己看,接著再調出1~2個月前老師上課示範的影片,比對自己在的身形及細節哪裡還有不足 (通常到這裡都只剩小部位要處理)。接著才把動作錄下來,傳給老師看,順便約下一堂線上課程。
然後再接受另一個打擊的循環。
學會一個新的小小動作,就是如此漫長的心理戰。難怪在舞會裡,不太鼓勵舞者指出別人的錯誤——因為所有的動作,在舞會裡都變成潛意識了; 這不是嘴巴講講對方就能改的,而且要改,就先得承認自己是個小笨蛋,但這樣的心裡狀態,與舞會要求的帥/狠/美/艷,是完全不同的路線。
況且舞會裡有那麼多人在現場。叫別人當場變成小笨蛋,只會令對方生氣吧。
因此還是要遵守這些百年來的舞會規則,讓學習回到她/他跟老師之間,讓舞會就只是舞會。
No mistakes in tango darling . Not like life. If you make a mistake get all tangled up and just tango on (Al Pacino, Scent of A Woman 1992)
David老師另外還有招牌的探戈芭蕾初階課程,以芭蕾的基礎腳步加強探戈舞者的協調性,配上輕快的古典音樂進行;David會先帶幾組芭蕾初級腳步,大家在家扶著椅子就能跟著作;最後會有一個短短的個人小舞序,一圓小時候沒學芭蕾的遺憾。
它有線上即時團課或可購買事後錄影課程(5英磅);我一口氣買了課後錄影共四堂,只見影片裡英國同學們,有2~3位學生是六十多歲的爺爺奶奶,他們的動作可是毫不馬虎啊。而對我來說,這又是另一個肢障打擊的開始(為什麼人類的腳掌可以水平站著啊)?
文末附上老師以前在舞團表演的照片供參(我猜壓腳背鐵定是從芭蕾基礎來的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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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m & David的探戈粉專: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tangomovemen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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