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過後,有一次在北歐的Encuentro裡,儘管DJ只是使用電腦檔案播放,但她調節音頻的魔力方式,卻也讓在現場的我耳朵馬上融化⋯⋯至今仍記得,當時一直喃喃唸著:「啊!這才是音樂,這才是音樂啊。」
事隔半年,這天在探友阿儒的介紹之下,踩著冬日的暖陽,走進了大名鼎鼎的臺灣黑膠之倉:好感音樂。看著白色牆壁上一整片名人的親筆簽名,我不禁暗忖:「阿儒啊阿儒,我只不過是想了解擴大機跟音響之間的關係,以利我理解探戈深擁抱裡Leader與Follower的互動啊!但你帶我來到黑膠之倉,卻沒看到滿坑滿谷的機臺,這會不會有點搞錯方向?」
只見阿儒熟門熟路地往店裡深處鑽去,喚了老闆Danny出來。一陣寒喧之後,大家很快就熱絡,Danny便要我們坐在音響正前方的沙發上,接著他吹熄了店裡一半的燈光。
黑壓壓的周遭,只剩下眼前閃閃發亮的唱片播放機和兩臺擴大機、以及離我們更近的兩組音箱,矗立在吸音地毯的兩側。放機臺的一整排矮几子,未若印象中的金碧輝煌,反而比較像機車行裡,臨時組給黑手大哥們午休時可以躺在地上隨時放片的不起眼家俱。
但阿儒沒說什麼,兀自端坐了起來。他留了正中央的大位給我坐,看著甫從禪三閉關回來的他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,我也學他認真了起來。
Danny拿了一片《Barbara Bobino》香頌的黑膠,問我要聽哪一首?我以為不就是放了唱片,再一直連聽三到四首,配上我們三人聊個東南西北嗎?
「全都聽聽看啊!」我客氣地說。
「妳選一首就好,A面或B面哪一首?」他在考我直覺。
「那就A2好了?」我想起遙遠的卡帶年代,第一首似乎都是暖身用的,因此選第二首比較保險。
「A2,這曲名剛好是我唯一看懂的法文耶!我愛你。」阿儒用非常客觀的語氣講著。
「的確是我愛你!」老闆Danny湊上來看了看唱片封底,也客觀地補刀。
看著他們的互動,我只是默默想起好久以前的戀人,當時也是藉由播放的曲名默默傳情。情人早已遠去,動人的音韻猶在。當悠揚的音樂從音響中解放出來,我馬上傻了──分明像是唱歌的女人就站在我們眼前,但我的視線裡卻只充斥著一排不起眼的機器與矮几。
接著Danny拿出宋冬野的簽名黑膠,播放《董小姐》。瞇著雙眼,仿若只見冬野先生站在臺前低聲緩緩吟唱著「愛上一匹野馬,可我的家裡沒有草原」,而背景似乎有位吉他手,用恰如其份的音量,極有默契地在後方伴奏著。
我好奇問Danny:「為何左右兩邊的喇叭,卻能創造出清楚的聲音前後位?而且宋的聲音與吉他是刻意的分離,使吉他能適時地讓出位來,不至於喧賓奪主呢?」
Danny從問題裡聽出了我的程度,耐心地解釋:「噢,那叫作『音場』,可粗分為左、中、右以及前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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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膠之倉(2):BBC的神祕音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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